我醒来时，春桃正守在我身旁，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核桃。
“娘娘，娘娘你醒了！你总算是醒来了，担心死奴婢了。”春桃的眼泪像是流不干似的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。
我伸手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泪：“本宫醒来是喜事，哭哭啼啼的作甚？”
春桃忙不迭点头，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：“对对，娘娘说得对。”
我坐起身来，心脏的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。
雪莲一向有自愈的能力。
只是经历了这么大一场折磨，我的修为已经散尽得七七八八了。
我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，出声询问：“皇上呢？”
春桃一听，差点又要哭出来，心里为我感到悲戚：“皇上……皇上自那日取了娘娘的心头血，便再也没踏足过春和宫。”
“他日日夜夜守着容妃娘娘，寸步不离的照料。”
我了然地点了点头，出乎春桃意料的，丝毫没有反应。
“娘娘……你是不是悲伤过度，都没有反应了？”她试探性地问我。
没了心头血，我也就没了七情六欲。
如今姜止做些什么，也不会让我内心有丝毫波动。
我有些好笑，“我为什么要有反应？”
春桃噎了一下，喃喃道：“我还以为娘娘你知道后，又要伤心上好一阵了。”
“娘娘，要不你还是哭出来吧，别压抑在心里，这样很容易闷出病来的。”她哽咽着声音，好像又要哭出来。
我叹了一口气，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：“春桃，再哭外人就得以为我死在春和宫了。”
“呸呸呸，娘娘说些什么呢！”春桃急忙制止住我。
我见她终于冷静下来，便也不再逗她。
挑了身鲜艳的衣裳换上后，命春桃给我梳妆。
这副惨白的脸色，可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去。
我还得找姜止有要紧事要办呢。
还没踏进谢嘉屿的宫殿，我就远远听见了他们的谈笑声。
当真是快活似鸳鸯。
换作以往，我内心恐怕又得酸涩好一阵子。
可如今，我一点感觉都没有。
果然，无爱一身轻。
只知道没了心头血活得这么逍遥自在，顺心如意，我早该把心头血交出来了。
长痛不如短痛。
姜止瞧见我时，眼底露出惊艳的神色。
其实我长相远驾于谢嘉屿之上。
只是我平日习惯了素净的打扮，极少穿这种华丽鲜艳的衣裳。
现今换了风格，倒让人眼前一亮。
他很快就敛去眼底的神色，松开怀里抱着的谢嘉屿，抬步朝我走来。
“渺渺，你大病初愈，有什么事派人来找朕就好了，何必亲自过来？”
我眼中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，“皇上，你可记得答应过我的一件事？”
“啊，朕当然记得。”
接着他又有些心虚地解释：“原先朕也打算过去探望你的，只是临时有事耽误了一下。”
确实是有事，急着和谢嘉屿调情。
他以为我说的是指他答应日日夜夜陪伴在我身旁的事。
“我说的不是这个。”我语气轻缓，认真地说道：“你之前说过，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姜止回忆了一下，印象中确实有这件事，便问我：“渺渺，你说，你想要什么？朕什么都可以给你。”
我盯着他，一字一句：
“我要出宫。”
姜止愣了一下，似乎没理解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：“你说什么？出宫？”
“你要是想回听风崖，朕可以让你出宫几天放松一下。”
我皱了皱眉，认真道：“我的意思是，我要离开这里。”
“不是几天，是再也不回来。”
紫禁城的风水不养花草，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。
姜止哑然，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反倒是身后的谢嘉屿朝我走来，阴阳怪气道：“姐姐怕不是在醋皇上这几日没去探望你，说的气话？”
“皇上，要不这两天你还是陪陪姐姐吧，臣妾……臣妾如今身子好得七七八八了，无须担心。”
姜止一听，原本错愕的神情很快就消散不见，沉声说道：“渺渺，任性也要有个度。”
“休要再提此事！”
我觉得和他们沟通有些累。
“姜止。”我直视他的眸子，语气平静地说道：“我没有在说气话。”
“我再说一遍，我要出宫。”